日伪统治无锡时期“良民证”上的标准照
华彦钧:(1893年8月17日~1950年12月4日),即阿炳,出生于无锡市,民间音乐家,正一派道士,其父华清和为无锡城中三清殿道观雷尊殿的当家道士,擅长道教音乐。现留存有二胡曲《二泉映月》《听松》《寒春风曲》和琵琶曲《大浪淘沙》《龙船》《昭君出塞》六首。
他从小受到道教音乐、民间音乐的濡染,一生勤奋好学,刻苦磨练技艺,多方拜师,广文博采,学而化用,因而他演奏的乐器具有独特的创造和个性的魅力。音乐是他谋生的手段,更是他的灵魂,是他生命的呼吸和人格的尊严。
阿炳经常在无锡二泉边拉琴,创作《二泉映月》时已双目失明,据阿炳的亲友和邻居们回忆,阿炳卖艺一天仍不得温饱,深夜回归小巷之际,常拉此曲,凄切哀怨,尤为动人。
阿炳的朋友陆墟曾这样描写过阿炳拉奏《二泉映月》时的情景:
“大雪象鹅毛似的飘下来,对门的公园,被碎石乱玉,堆得面目全非。凄凉哀怨的二胡声,从街头传来...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媪用一根小竹竿牵着一个瞎子在公园路上从东向西而来,在惨淡的灯光下,我依稀认得就是阿炳夫妇俩。阿炳用右胁夹着小竹竿,背上背着一把琵琶,二胡挂在左肩,咿咿呜呜地拉着,在淅淅疯疯的飞雪中,发出凄厉欲绝的袅袅之音。”
这首曲子开始并无标题,阿炳常在行街穿巷途中信手拉奏,卖艺时并未演奏此曲,阿炳曾把它称做“自来腔”。据说,南京师范大学教授黎松寿孩童时期和阿炳是邻居,少年时喜好二胡,在演奏技法上常常得到阿炳的点拨。后来他考上了南京艺术学院民乐系。一天天很冷,他在老师琴房外活动手指,随手拉了支阿炳教他的乐曲。一曲终了,过来一个人讯问他拉的是什么曲子。老师告诉他,这位问他的先生是从中央音乐学院来的杨荫浏教授。黎松寿说这乐曲是家乡一个民间艺人教的,没名字。杨荫浏说这曲子好,还说他们正在收集民乐,要用刚从国外进口的钢丝录音机录下这样好的民间音乐。黎松寿和杨教授约好,回到家乡一直等到9月份,杨荫浏和曹安和两位教授才来到无锡。这次他们带来的任务是录制无锡的道教音乐。等录完这些道教音乐,黎松寿坚持请他们去录阿炳的乐曲。等阿炳拉完一曲,杨荫浏教授轻声问这曲子的名字,阿炳说没名字。杨教授说没名字不行,要想一个。阿炳接着说那就叫《二泉印月》吧。杨教授又说,《印月》这名字跟广东音乐重了,要不叫映月,无锡有映山湖么,阿炳说,好,你的学问大,就听你的。
音乐家贺绿汀曾说:
“《二泉映月》这个风雅的名字,其实与他的音乐是矛盾的。与其说音乐描写了二泉映月的风景,不如说是深刻地抒发了瞎子阿炳自已的痛苦身世。”
人生如戏。作为私生子,阿炳没有家庭的温暖:当他的生母无奈地以结束自己的生命来抵抗世俗的歧视,这个孩子性格中一些隐秘的部分已经可见端倪。他追随师傅当了道士。阿炳勤学苦练,不久就熟练地掌握了二胡、三弦、琵琶和笛子等多种乐器的演奏技艺,此刻阿炳还当自己只是个蒙受好心人照料的孤儿。然而在21岁时,在所谓的师傅临死前,才知道原来“师傅”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时间信仰崩坏、亲情全无。
就这样,无锡城中道观洞虚宫里雷尊殿的新任当家道士华彦钧似乎放任自流,吃喝嫖赌甚至吸食鸦片。荒唐的生活带来荒唐的结果:因为梅毒的侵害,导致他35岁就双目失明,丧失了对道观的控制。
流落街头后,族人安排江阴的农村寡妇董彩娣来照顾他,世事就是这样矛盾,痛苦绝望中的阿炳没有破罐子破摔。他开始在街头卖艺。阿炳虽然穷,但从来没讨过饭,到死一直着长衫,拿钞票从来不直接用手去接,全凭他超群的演唱艺术来换取他的生活来源。
无锡人对他的评价很好:有三不穷;人穷志不穷(不怕权势);人穷嘴不穷(不吃白食);人穷名不穷(正直)。
底层的生活让他历尽了人世的艰辛,饱尝了旧社会的辛酸屈辱,他也从苦痛中摄取创作的力量,完成了《二泉映月》。再往后的日子里,一个说唱时事,在街头卖艺,以“瞎子阿炳”闻名的创作型民间艺人新生了。
阿炳的成名曲《二泉映月》,曾让日本指挥家小泽征尔惊呼:“这种音乐只应该跪着听!”《二泉映月》也因哀婉凄切、动人心弦的旋律,入选世界十大名曲之列。这支曲子曲调委婉动人,用“绕梁三日”一词来形容它,绝对是在合适不过了。
1950年12月4日,一代音乐大师阿炳走完了他凄苦的一生,和着他的那把红檀木二胡,和着他那幽怨哀婉的《二泉映月》,他静静地走了。
阿炳的一生,不仅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音乐财富,而且也留下了不可多得的精神启示。
(阿炳故居)
(阿炳故居)
(阿炳之墓)